由來笑我看不穿
我曾在瑞金醫院斷斷續續住院長達半年之久,半年之內接觸了大概三五十個病友。開始住院那陣兒癌痛難忍本命不顧,后來不是那么痛了,就開始在病房聊天。
我讀了兩個碩士一個博士的課程,修社會統計、社會調查兩門課不知道重復修了多少遍。幼功難廢故伎不棄,自覺不自覺的病房聊天里,我就會像個社會調查人員一樣,以專業且縝密的思維開始旁敲側擊問一些問題。這是自發的科研行為,因為我一直想搞明白,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會得癌癥。有時候問到興頭上甚至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潛伏在癌癥病房里的青年研究學者。然而無比諷刺的是,現實是我是一個潛伏在青年研究學者中的癌癥患者。
長期潛伏的樣本抽樣調查,讓我有足夠的自信去推翻一個有關乳腺癌患者性格的長期定論,乳腺癌患者并不一定是歷經長期抑郁的。可以肯定的說,乳腺癌病人里性格內向陰郁的太少太少:相反,太多的人都有重控制、重權欲、爭強好勝、急躁、外向的性格傾向。而且這些樣本病人都有極為相似的家庭經濟背景:她們中很多人都有家庭企業,無論是家里還是廠里,老公像皇帝身邊的答應,她們一朝稱帝,自己說了算。家庭經濟背景其實并不能說明什么,因為來瑞金治病的人,尤其是外地人,沒有強有力的經濟背景,是不太會在那醫院久住長治的。
身邊病友的性格特色不禁讓我開始反思自己的性格。我很喜歡自己的性格,即便有次酒桌上被一個哥們半開玩笑地說上輩子肯定是個山東女響馬也不以為然。我從來不認為有什么不好,后來生病才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性格不好:我太過喜歡爭強好勝,太過喜歡凡事做到好,太過喜歡統領大局,太過喜歡操心,太過不甘心碌碌無為。